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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夜行语录-《白夜行》:东野圭吾是如何用“千丝万缕”编织出一个好故事

作者:车型网
日期:2020-03-05 17:39:19
阅读:

文|大翎


每次想要谈谈《白夜行》,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。可是当我打开电脑,准备挥洒“豪言”的时候,却一个字也敲不出来。


那些无尽的话语,就这么卡在喉咙处,上不去,也下不来。


每当此时,我总会四处围观书友们激烈的讨论,大家围绕的问题不外乎以下几点:


  • 雪穗爱亮司吗?
  • 亮司爱雪穗吗?
  • 亮司是否付出太多,而雪穗只是在利用亮司?
  • 小说最后,面对亮司的尸体,为什么雪穗“一次都没有回头”?

我寻思了一会儿,觉得这些话题有点老生常谈了,我再这么写下去,读者们也看得腻。最主要的是:打从一开始,我就没有怀疑过雪穗与亮司的爱情。


然而,我看到其中一位书友放了一句“狠话”:“我感觉《白夜行》想说的东西有点多,其实故事情节很简单,但被东野写得没重点了,这甚至还不如《恶意》。”


瞬间,我觉得卡在喉咙里的小可爱,即将、立刻、马上就要蹦跶出来。


我认为,即使用“形散而神不散”这句语文老师的口头禅来形容《白夜行》,也远远不够力量。


东野圭吾给我们展示的是一种大胆而特别的写作方式,他非常用心地织了一张大网,每个网格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,就好比小时候看妈妈织毛衣,一个小钩子在凌乱的毛线中穿插来回,我们还没看懂钩子是怎么走的,毛衣就已经织好了。


此处先说明一下:以下讨论的《白夜行》仅仅是指日本作家东野圭吾的原著小说,而非改编的电视剧或电影,请大家不要误解。


谈《白夜行》之前,先说说东野圭吾。


东野圭吾是何方神圣,相信就算不是一名“东迷”,大家也会略有所闻。这位拿着电气工学学位,担任生产技术工程师的关西大叔,某天突然大脑短路,辞职赴京(东京),开始了漫长而精彩的写作生涯。


正因如此,我认为他并不是那种沉迷“本格推理”到不能自拔的人,虽然前期曾写过不少“本格推理”的作品,比如那部以校园推理为背景的成名作《放学后》。


但后来,东野圭吾的写作之路渐渐开始转型、蜕变,那部把小说重点从“作案诡计”转移到“作案动机”的《恶意》,更是让读者惊叹:原来推理小说可以这样写!


因此,在拥有众多推理和悬疑大师的日本文学市场里,东野圭吾的身份就有点尴尬了。喜欢他的人觉得他另辟蹊径,独树一帜;不喜欢他的人或者对于推理迷来说,会觉得他的作品逻辑不够严谨,甚至有点不伦不类。


于我而言,不管是推理,还是非推理,不管是传统,还是创新,只要能写出好作品,就是好作家。


中国作家止庵曾说:“东野的作品从类型上分,与其按照推理小说和非推理小说,不如按照冷与热,悲观与乐观,温情与绝情来分类。


我深以为然。


回到《白夜行》本身。


这是一部时间横跨十九年的长篇巨作(从1973年到1992年),整个叙事时间是沿着时代发展而向前推移,我基本找不到一丝“倒叙”的痕迹。照理来讲,这种平铺直叙型的叙事手法,很容易让读者感到乏味。


另外,小说中的时代背景并不由作者直接提及,而是通过那个时代所发生的重要历史事件来告诉读者时间线,比如第一章的“这个月初开打的第四次中东战争”,这句话已表明故事发生在1973年。


当然,书中涉及的很多新闻事件都与日本有关,作为一名中国读者,小说的时代背景给我的代入感并不强,比如经常在文中提到的棒球比赛、相扑比赛等。


然而,我在阅读的过程中却没有感到一丝枯燥乏味或生硬出戏,反而觉得丝丝入扣,甚至不忍释卷。


雪穗和亮司的人物形象不光跃然纸上,简直植入了我的脑袋。那些在大时代洪流中的社会发展:录音卡带、电脑磁盘、个人计算机、盗版游戏、银行电子系统……就像一帧帧不断变换的背景色,衬托着这十九年的沉重与悲情。


而随着故事越往后面推进,我的嘴巴就越张越大,直至翻到最后一页,小说才真正达到沸点,但东野圭吾却用一句“她一次都没有回头”,让沸腾中的小说戛然而止。


我用手把嘴巴合上,瞠目咋舌之余,心中不禁暗叹:这关西大叔真厉害!


不可否认,让我瞠目咋舌的一部分原因来自《白夜行》里层出不穷的“彩蛋”。


当我以为某些章节的故事就这么结束,或者当我快要忘记某个情节的时候,“彩蛋”就会非常识时务地出现,不早一分,不迟一秒。


口说无凭,让我举两个例子。


在《第一章》的尾声,雪穗声称自己没带钥匙,去找不动产负责人田川敏夫帮忙开家门,然后他们一同发现雪穗的生母西本文代因煤气泄露而身亡。(若早发现30分钟,西本文代也许能获救)


而在之前的回家途中,田川敏夫疑惑地听到雪穗身上发出的声音:“每动一下,她身上便传出叮当作响的铃声。”


当时,我的疑惑跟田川敏夫是一样的,正当我快要忘记这个“叮当”时,《第四章》的一个场景立马让我浑身发抖:雪穗拿出自己的钥匙圈给家教中道正晴看,而“钥匙圈上的小铃铛发出了叮当的响声。”


再有,在《第三章》中,园村友彦的女伴花冈夕子猝死于床上,亮司过去帮忙。警方最终发现,夕子身上的精液是AB型(友彦是O型),友彦因此而洗清嫌疑。后来,友彦得知亮司是AB型的,且过程中还有另外一名女性假扮成已亡的夕子,以混淆夕子的死亡时间。


这本来没有多复杂,最多就是会跟友彦有一样的想法:亮司对尸体做那种事很恶心。但没想到,这“彩蛋”紧接着步步逼近。


在《第四章》中有这么一个场景:家教正晴看见雪穗表情非比寻常地来到大街,匆匆忙忙拦了出租车,那时刚好十点。虽然事后雪穗解释是因为朋友自杀未遂而偷溜出去,但那个时间跟夕子猝死的时间差不多,那么谁假扮花冈夕子就不言而喻了。


然而,当这个故事渐渐被我淡忘时,《第十二章》的一个情节却让我突然想起夕子的事情:


当时跟亮司同居的女子栗原典子偶然发现亮司身体的毛病:迟泄。亮司自己也说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出不来。


嗯……那在夕子身上检验出来的精液又是咋回事?当时除了夕子的尸体,好像还有另外一位女性在场……


点到即止,大家自行揣摩吧,感受一下不言而喻的美妙。


小说中诸如此类的“彩蛋”还有很多,我一篇文章是写不完的,如果大家发现其他的“不言而喻”,欢迎一起来探讨。


而上述这些“彩蛋”只是东野圭吾“千丝万缕”中的冰山一角,还不是最让我惊叹的地方。


《白夜行》之所以能成为东野圭吾的“无冕之王”,跟它所表达的深入骨髓之羁绊有很大关系,大家讨论的点永远离不开男女主的“爱情”。


而前文我提到的“东野圭吾展示了一种大胆而特别的写作方式”正是用于表达这种隐藏之爱。


我曾跟朋友说:“《白夜行》最美妙的地方在于,雪穗和亮司的爱情仅存在于读者的想象里”。


东野圭吾的大胆,体现于他通篇采用的是一种旁观者视角来叙述故事,即让男女主处于“被注视”的状态,他们的成长、生活、性格、形象……几乎都是通过别人的描述来呈现。


比如雪穗是如何在养母唐泽礼子的收养下成长的?这是通过雪穗与好友江利子的对话,以及家教正晴与礼子的交谈中得知的。


比如亮司的高中时代是怎么维持生计的?这则是在友彦与奈美江的故事中得以体现。


这些碎片化的故事,主人公看似是那些毫不相干的人物(出场配角何其多),但实际上东野圭吾一直说的永远是雪穗和亮司。


在长达十九年的时间跨度里,通过不同故事的叙述者,通过他们的对话、回忆,或者各种蛛丝马迹,一步步勾勒出雪穗与亮司之间隐藏至深的牵绊。


读者在想象的同时,慢慢体会到那份从本质上恐怖却极致的爱情。


再反过来看男女主关系的描写。


细心的读者会发现,整部小说中雪穗与亮司唯一一次同框只有在结尾处,而且还是生死相隔。


东野圭吾只泄露了一些小心思,比如他们都爱读的《飘》,雪穗给亮司做的绣有“RK”字母的杂物袋,(桐原亮司Kirihara Ryouji的英文缩写是RK),雪穗开的服装店叫“R&Y”(分别是亮司和雪穗名字的首字母)


除了这些小心思,整部小说基本上不存在任何对男女主关系的正面描写,没有一句对白,没有一个眼神,就连最后警察问雪穗,这个躺着的尸体是何人时,雪穗的回答仍旧是:


“我不知道。雇佣临时工都由店长全权负责。”


正是这种强烈的反差感,让读者忍不住去想象雪穗和亮司在文字以外的故事:他们私底下是如何联系的,他们是怎样处理偷窃的赃物,他们是如何埋下松浦的尸体……


这一切的一切,都发生在小说之外,想象之中,但又似乎在小说里不言而喻。因此,我才会说雪穗与亮司的形象不光是跃然纸上,他们更像是从读者脑子里创作出来一样。这种阅读体验让我感到十分惊艳。


我认为,正是因为这种过分的想象魅力,才会让读者牢牢抓住雪穗的那句独白不放:


“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,总是黑夜,但并不暗,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。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,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。凭借着这份光,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。”


因为雪穗从不以真面目示人,读者只能通过这唯一一句的内心独白,来狠狠地确认自己脑海中所想象、所创造的雪穗。


但其实,雪穗还有一次是以真面目示人,那就是小说结尾最后一句“她一次也没有回头”


按照雪穗善于伪装的人设,面对新店开张发生了“死人”事故,她应该像那个店长一样,捂住嘴巴,脸色铁青,这种表演对于雪穗来说,应该是小菜一碟。


但她的动作却是反常的,甚至在警察眼中是可疑的,这才是她的真面目,她的悲痛已经让她无法做出任何掩饰。


你说,她不爱亮司吗?她的太阳都灭了。


所以,我从不怀疑《白夜行》是一部有关爱的小说。这是一份悲凉而厚重的爱,东野圭吾把日本文学一直崇尚的永远悲情发挥到极致,但又不失温度。


很多人同情雪穗,她说:“恶魔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子就放过你。而且恶魔还不止一个。”这句话让多少读者动了恻隐之心。


很多人谴责雪穗,有书友直接评论:“我不觉得一个人童年受过苦就可以有‘全世界都为我让路’的理由,不管这是一个怎样的苦,都不能以其他人的死亡为代价。”这话说得也很对。


我认为,东野圭吾并没有表达任何情绪,无论是同情,还是谴责,他只是纯粹地写了一个好故事,我很庆幸读到这个故事。


同样是面对儿时的性暴力,《房思琪的初恋乐园》只有无尽的压抑感,但《白夜行》却给我一种说不出口的感动与震撼。原来只要有一点光,就有力量在白夜中行走。


虽然雪穗与亮司的坚强与斗志,是在不断向下的堕落中完成,最终陷入万劫不复,但在这种极致的情感中,我看到了《白夜行》的另一面:罪恶的力量愈强,赎罪与爱的力量就愈大。


非常反讽,却引人深思。


我在想,对于东野圭吾来说,书写阴暗和丑陋或许不是因为对人性感到失望,而恰恰是因为对这个世界保留着深深的爱吧。


最后说一句,不管是从写作技巧,还是内容深度来看,《白夜行》绝对称得上是东野圭吾的“无冕之王”。


PS:第一次写这么长的篇幅,感谢大家的阅读。以上纯熟个人言论,若有不同意见,欢迎来拍砖,一起讨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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