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形容有雾仙境的诗句-唐诗中的天台仙境

作者:车型网
日期:2020-03-30 00:36:5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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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陈再阳


作为道教圣地之一,天台山在唐朝享有特殊的政治和文化地位。唐人心目中的天台山已经不是一座普通的山,而是一处不同凡俗的人间仙境:“飞泉天台状,峭石蓬莱姿。潺湲与青翠,咫尺当幽奇。”(刘禹锡《和张相公太原亭怀古诗》),“见说海西隅,山川与俗殊。宦游如不到,仙分即应无。”(李频《送台州唐兴陈明府》)。据不完全统计,唐代莅临天台山的诗人,留下涉及道教的诗歌一百五十余首。这些诗对天台山仙境的勾勒,主要集中于两大体系:一为天台山的名山胜迹,如赤城山、桐柏山、华顶、玉霄峰、琼台双阙、石桥(又称石梁)等;一为天台山的道教宫观,如桐柏观、桃源洞等。综而观之,诗人笔下的天台山仙境主要呈以下特色。






许银炜/摄



1、高峻辽阔


与神仙日行万里、“游于无穷”的空间要求相适应,也与道士“好高务远”、不喜局促的心理状态相契合,更便于连接天上与仙人同语,于是,诗人们笔下的天台山,总是显得高峻旷远,辽阔无边。“上逼青天高,俯临沧海大。”(孟浩然《越中逢天台太乙子》),“高高翠微里,遥见石梁横。”(孟浩然《寻天台山》),高峻辽阔中充盈着豪迈雄浑;在李白的笔下,不仅突出了天台山之高峻,如“石梁横青天”、“华顶殊超忽”(《送王屋山人魏万还王屋并序》),“门标赤城霞,楼栖沧海月。”(《天台晓望》),也突出了它高峻辽阔中的雄健气势。“凭高远登览,直下见溟渤。云垂大鹏翻,波动巨鳌没。”(《天台晓望》)凭高远眺,诗人看到了云深沉而风猛烈,潮汹涌而波澎湃,大鹏翻而巨鏊没。晚唐诗人对天台山仙境的描绘,虽然少有盛唐诗人的那种豪迈雄浑,但也都特别突出了天台山的高峻深邃,如“星河半落岩前寺,云雾初开岭上关。”(许浑《早发天台》),“想入红霞路深邃,孤峰纵啸仙飚起。”(贯休《寒月送玄道士入天台》)等。不过,仅将这些诗句,与作为盛唐代表诗人的孟浩然李白的上述诗句比较,就可发现,在突出高峻辽阔的同时,盛唐诗人似乎更突出其立体型的广度,视野显得更为开阔;晚唐诗人似乎更突出其直线式的深度,视野显得较为逼仄;此外,盛唐诗人笔下的豪迈雄健也代之以内敛孤峭。


2、偏远险要


在唐代诗人的笔下,天台山人间仙境所拥有的空间高峻而辽阔,它所处的区域却偏远而险要。张九龄就曾担心因天台山太遥远而难得与友人重逢:“此地烟波远,何时羽驾旋。”(《送杨道士往天台》)李白虽两次游天台,也感叹“东行路超忽”(《送杨山人归天台》);白居易用 “时人不到处,苔石无尘踪。”(《题赠郑秘书征君》)形容那里的荒远幽僻。在诗人眼里,天台山不仅地处偏远,而且地势险要,孟浩然访桐柏观得“扪萝亦践苔”(《宿天台桐柏观》),李白登石梁竟“侧足履半月”(《 送王屋山人魏万还王屋并序》)。就天台山的地势而言,孟浩然的写实非常客观,李白的夸张也合乎情理。《太平广记》卷四一引《启蒙记》注:“天台山石桥,路径不盈尺,长数十步,至滑,下临绝冥之涧。”《法苑珠林》亦载:“天台悬崖峻峙,峰岭切天。古老相传云,上有佳精舍,得道者居之。虽有石桥跨涧,而横石断人,且莓苔青滑,自终古以来,无得至者。”天台山的险峻,连同天台山的莓苔之滑,晋人孙绰的《游天台山赋》早已写到:“践莓苔之滑石,搏壁立之翠屏。”因此,为了突出天台山之险要,唐代诗人多写到那里的莓苔:“远学临海峤,横此莓苔石。”(韦应物《题石桥》)“径侵银地滑,瀑到石城闻。”(贯休《送道士归天台》)等等,在诗人看来,这里的莓苔也成为仙人境界的一个组成部分,如孟浩然就说:“莓苔异人间,瀑布当空界。”(《越中逢天台太乙子》)。


3、静谧幽冷


天台山仙境地势偏远而险峻,人迹罕至,因此静谧幽冷自然而然成为仙境的一大特征,这也是天台山之所以能引来道教栖息的原因之一。大中八年进士的刘沧就说过:“静者多依猿鸟丛,衡门野色四郊通。”(《赠天台隐者》)尤其,天台仙派的道士司马承祯、吴筠及杜光庭等都主张修道主静去欲,保持内心的空灵。比如杜光庭对于修仙成道之法,在《道德真经广圣义》中提出“摄有用之迹,归无为之本”,“禀道之性,本来清静;及生后,渐染诸尘,障翳内心,迷失真道。”一个人进入道门苦修,就是恢复原性,但要持之以恒,切不可杂念丛生,半途而废。因此要“万虑都忘,一念不二,静契于道,与真合同,万缘不能侵,诸见不能诱。”排除一切凡尘杂念,有意识地通过自我控制而进入忘境息念的精神境界。他认为修道的方式有千万种,但都离不开“守一”,即收心于一处,保持内心的虚静。而修心最好的去处自然是山林薮泽,那里人迹稀少,没有尘世的喧嚣。因此,与天台山的客观环境及道教理论相适应,在唐代诗人的笔下,静谧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幽冷感,构成了天台山仙境的主要氛围:“白云悠悠去不返,寒风飕飕吹日晚。”(司马承祯《答宋之问》),飕飕寒风里,白云静悠悠;“秋风过楚山,山静秋声晚。赏心无定极,仙步亦清远。返照云窦空,寒流石苔浅。”(钱起《过桐柏山》),诗人将桐柏观安置于暮秋季节傍晚时分,夕阳的余晖从云隙中返照着大地,流水透着寒气缓缓地从石苔上流过,整个桐柏山显得幽静而寒冷;“郡斋三四峰,如有灵仙迹。方愁暮云滑,始照寒池碧。”(韦应物《题石桥》),暮色苍茫中的池水寒光闪闪;“丹壑树多风浩浩,碧溪苔浅水潺潺。可知刘阮无人处,行尽深山又是山。”(许浑《早发天台》),深山过了一重又一重,就是不见人影,潺潺水流,浩浩风声,使人倍感静谧而幽冷;“鸟鸣松观静,人过石桥稀。木叶摇山翠,泉痕入涧扉。”(马戴《山中寄姚合员外》),松林深处虽有道观静立,但那里人迹罕至,鸟的鸣叫声、风吹树叶声、山泉的水流声,只是徒增了那里的静谧幽冷;生活在会昌年间的任蕃,有一首《宿桐柏观》:


飘飘云外客,暂起宿倦堂。


半夜人无语,中宵月送凉。


鹤归高树静,萤过小池光。


不得多时住,门开世事忙。


题为“桐柏观”,并未对道观本身作描述。只是选取一特定时辰的特定氛围:夜深人静,凉月当空。鹤归高树,更见静。萤过小池,更显凉(水面上划过微弱幽光)。这些“特定”能更准确地传达道观这一人间仙境的内涵。






茶禅一味 摄






王哲人 摄



4、朦胧飘忽


因为神仙不受时空的拘束,来去自由,飘忽不定,神通广大,具有超越现实的本领,极富神秘性,故在人们的印象和感受中,仙人居住之处总是若有若无,若隐若现,近在咫尺又远若天边,似乎可望而不可即。与这种信仰或感受相应,唐代诗人笔下的天台仙境,也总是显得朦朦胧胧:“夕映翠山深,余晖在龙窟。扁舟沧浪意,澹澹花影没。西浮入天色,南望对云阙。”(常建《白龙窟泛舟寄天台学道者》),夕阳的余晖映照在翠林的深处,已是一片朦胧;暮色黯淡,吞没了花影,更是朦胧;天台南望,云雾缭绕,还是朦胧。“石桥如可度,携手弄云烟。”(李白《送杨山人归天台》),在李白的心目中,石桥仙界一定云烟蒸腾。杜甫虽然感叹“人间长见画,老去恨空闻”,未曾到过天台,但他知道“涉海则有方丈、蓬莱,登陆则有四明、天台。”(孙绰《游天台山赋》),他也认为天台总是云雾笼罩。“天外鹤声随绛节,洞中云气隐琅玕。”(李绅《望华顶峰》)天外的鹤鸣伴随着仙人手中的红色符节,隐隐约约在耳边飘荡,洞中云气弥漫,美丽的琅玕树隐藏其中,显得格外朦胧。“坛上独窥华顶月,雾中潜到羽人天。飞流夜落银河水,乔木朝含绛阙烟。”(李绅《题北峰黄道士草堂》),仙坛、月亮、瀑布、乔木,皆出现在“雾”与“烟”的背景中。“天和树色蔼苍苍,霞重岚深路渺茫。”(曹唐《刘阮洞中遇仙人》),“闲窥碧落怀烟雾,暂向金庭隐姓名。”(陆龟蒙《和袭美送孙发百篇游天台》)等,均制造了一个烟雾弥漫、朦胧飘忽、亦真亦幻、若隐若现的神秘境界。


5、清美和谐


营造仙境的高远险峻神秘,正是为了强化仙道所处环境的宗教氛围,激化人们的宗教情感。毕竟,仙境是仙人逍遥自在的场所,是世人向往的乐土。因此,无论它多么高远险峻,无论它多么静谧幽冷,无论它多么飘忽朦胧,它都不至于让人望而生畏。于是我们看到,在唐代诗人的笔下,天台山人间仙境也多体现为清和恬美,它的总体气氛呈现为和谐自然。沈如筠与司马承祯友善,他有一首《寄天台司马道士》:“河洲花艳爚,庭树光彩蒨。白云天台山,可思不可见。”他想象中的天台仙境,虽有白云环绕,但那里树木青葱,花色艳丽,处处流光溢彩。


曾与孟浩然同隐鹿门山,并结为死生之交的张子容,有一首《送苏倩游天台》:“灵异寻沧海,笙歌访翠微。水鸥迎共狎,云鹤待将飞。琪树尝仙果,琼楼试羽衣。遥知神女问,独怪阮郎归。”这里的“沧海”,指神话中的海岛,出自东方朔的《海内十洲记》:“沧海岛在北海中……水皆苍色,仙人谓之沧海也。”仅“水鸥迎共狎,云鹤待将飞。”一句,就将这个人间仙境的恬美和谐表露无遗。


再看李白的《琼台》:“龙楼凤阙不肯住,飞腾直欲天台去。碧玉连环八面山,山中亦有行人路。青衣约我游琼台,琪木花芳九叶开……”


琼台,山峰名,在今天台县桐柏山西北,后倚百丈崖,前对双阙,下临龙潭,三面绝壁,孤峰卓立,惟沿峰腰悬蹬高台,台形似马鞍,台上有石状如椅子,传说李铁拐常在秋日明月之夜来此席椅赏月,台前小山一座,人称“琼台双阙”。这里,青衣神仙为李白导游,他眼中的琼台仙境,俨然是一个芬芳四溢的大花园!


中唐以后,与时代的衰落相呼应,诗人笔下的天台仙境,虽然少了盛唐时期的绚丽,多了一些冷峻,但总体看,还是呈现为和谐自然。


柳泌也有一首《琼台》:“崖壁盘空天路回,白云行尽见琼台。洞门黯黯阴云闭,金阙瞳瞳日殿开。”


金阙,道家谓天上有黄金阙、白玉京,为仙人或天帝居处。旧题汉东方朔《神异经》:“西北荒中有二金阙,高百丈。”晋葛洪《枕中书》:“吾复千年之间,当招子登太上金阙,朝宴玉京也。”这里写到琼台仙境的高险与昏暗,但当他找到神仙的住所时,眼前却是一片光明!


唐代诗人张祜,作了一首《忆游天台寄道流》:“忆昨天台到赤城,几朝仙籁耳中生。云龙出水风声急,海鹤鸣皋日色清。石笋半山移步险,桂花当涧拂衣轻。今来尽是人间梦,刘阮茫茫何处行。”诗人记忆中的天台仙境,虽然水急风烈,但在诗人的感觉中,与鹤鸣一起构成了仙籁。虽然山势险要举步维艰,但那里的竹笋显示出的勃勃生机、涧边的桂花表现出的亲切友好,足可以让人忘却对险峻的恐惧。诗人只是为此惋惜:过去的追忆成为现今的梦幻。


一生未曾入仕的桐庐人方干,在他的《因话天台胜异仍送罗道士》一诗中,是这样描绘天台仙境的:


积翠千层一径开,遥盘山腹到琼台。


藕花飘落前岩去,桂子流从别洞来。


石上丛林碍星斗,窗边瀑布走风雷。


纵云孤鹤无留滞,定恐烟萝不放回。


“积翠”句极写幽深,“遥盘”句突出险远,“石上”句形容高峻,“窗边”句使人感到心惊,“纵云”句让人觉得孤寂,但“藕花飘落前岩去,桂子流从别洞来”贯串其中,就使得全诗总体上显现为和谐。


再看台州刺史姚鹄的《行桐柏山》: “ 际海礼冰碧,穿云来玉清。千山盘鸟道,十里入猿声。草木飘香异,云霞引步轻。谁言鳌顶上,此处是蓬瀛。”诗人视桐柏山为道教中的“玉清仙境”,为神话中的蓬莱瀛洲,那里险峻而幽僻,远离喧嚣的人世,但那里香飘四季,云霞相依,清幽而不凄冷,静僻却不死寂。


深山桐柏观,残雪路犹分。


数里踏红叶,全家穿白云。


月寒岩嶂晓,风远蕙兰芬。


明日出林去,吹笙不可闻。


这是唐代诗人郑薰所作的《桐柏观》,诗中的残雪寒月虽然透射出股股寒气,深山岩嶂也使人感到荒远险僻,但其中的红叶、碧云、蕙兰、笙歌,又跳荡着清新优美,使人觉得全诗是一个和谐的整体。


晚唐诗人高骈,曾来天台拜访道友,不巧未遇,遂为《防隐者不遇》一诗:


落花流水认天台,半醉闲吟独自来。


惆怅仙翁何处去,满庭红杏碧桃开。


尽管因不遇友人而有落花流水般的惆怅,但“满庭红杏碧桃开”的人间仙境足以使人心醉神闲。


我们看到,在唐代诗人的笔下,高峻辽阔、偏远险要、静谧幽冷、朦胧飘忽与清美和谐,一起构成了天台山的“仙境”特色。本来,道教中的神仙境界大多设在虚无飘渺的海中,或神秘莫测的天上。道教之所以也认为神仙居住于人迹罕至的名山洞天,那是因为道教实践的主体道士也是来自凡世,撇开精神领域的想象,他们既无法上天也难于入海,只能寄望于自身刻苦修炼,力求生命的延长或竟至成仙,他们需要在现实的土地上寻找一个最终修养圆满的去处。于是,他们找到了丛林深山,那里地势高峻直摩苍天,便于与天上的神仙直接沟通;那里偏远僻静远离尘嚣,便于静心修炼最终羽化成仙;那里云雾缭绕若隐若现,总给人以仙境般的感受……天台山正具备了这些自然条件,恰如明代的传灯所指出的:“山水清幽,林木深邃,人烟僻绝,仙圣幽栖。以故遁世无闷之士,不事王侯之宾,或梯山航海以孤征,或挈家携朋而止,饮啄林泉,栖迟人外,污言本所不闻,何须洗耳烟霞,终日属目,故自陶情。”(《天台山方外志序》)今天我们重读这类诗作,何尝不可“陶情”?






茶禅一味 摄


转自:天台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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